沉寂的先知者

说是同人文，实际上可能就是我的个人心情记录，想到什么写什么，慢慢磨出来的，没想到那么快就完结了。通篇用爱发电，理性蒸发EX。

9.11 更新温泉番外

9.13 更新中秋番外

10.8 更新100热度番外

 

1、

既然伊萨克打算住在我的房间，就一定不能苦了他。我决定把唯一的床让给他使用，自己晚上睡地铺。

他听后表示一万个不愿意，非要把床上的位置还给我，自己睡地铺。

争了半天，我们还是决定一起睡在床上。幸好房间的床铺很宽，能容得下两个人。

“你怎么样，伤口还很疼吗？”看着侧卧在床上的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，我关切地问道。

“还行。”他把脸埋进被子里，小声说，“很久没有和人一起睡了。”

“所以很紧张？”

“……没有。”他把头埋得更深了，“就是想起了半年以前，我刚住进教会的时候。”

“那个时候，我的幻力极其不稳定，火光与猎犬总是出现在梦中，我每晚都很痛苦，无法入睡。格雷穆神官看到我的样子，放不下心，就一直陪着我，彻夜不眠。他承诺一定不会让猎犬追上我，在他的身边，我总是感到很安心。”

说着，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：“后来，伊斯卡里奥神官告诉我，只要坚持祈祷，神明总有一天会宽恕我的罪孽，于是我每个早晚都前往教堂祷告。过了一段时间，我便可以单独入睡了。”

“那格雷穆呢？”我好奇地问。

“他是教会的异端处刑人，很忙的，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，”他闭上眼，继续说道，“之后，我开始试着为教会做一些家务和内务方面的工作，总算成为了一个有用的人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我换上睡衣坐了下来，顺势躺在他的对面，“很少见你提起自己过去的事情。”

他给我的感觉，比起不想说，更像是还没有做好准备说出口。今天听他说了那么多有关过去的事，我倒觉得有些欣慰。

“再后来，我遇到了你。”

他这样说道。

对他而言，从灾厄中诞生的崭新的人生，也只有如此短暂而已。

再次看向他的时候，他已经睡着了，脸上流露着安心与平和。

“晚安，祝你做个好梦。”

我关上灯，与他一同进入梦乡。

 

2、

身为房间的主人，我认为自己必须拿出主人翁的意识来对待客人。

“伊萨克，你想吃些什么？我去给你做。”

“什么都行。”

“哦，那好。”

不久之后，一份简易但营养均衡的早餐端上了桌。

“你尝尝看。”

伊萨克试探性地拿起叉子，吃了一口淋上蜂蜜和黄油的热松饼。

“……”

“干嘛，怎么不说话？”

沉默了许久，他才开口道：“你以后不要做了。”

听了这话，我感到非常不服气。

“不好吃吗？怎么可能……我可是有高人指点的！”

这话不假，我做早餐的技巧全部由安这位光荣女仆兼厨艺高手亲自传授，再怎么也是很有信心和底气的。

“看得出来，但你还是缺少经验。”伊萨克平静地回应道，“不过，我不是那个意思。可以让我来试试吗？”

提问的时候，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厨房的方向。

“嗯，你随便用。”

“谢谢。”

他礼貌地给出了回复，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，另一份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热松饼出炉了。

他将“作品”端到我的面前，说：“你尝尝吧。”

“好……”我试着在松饼的边缘处咬了一小口，便不由得赞美道，“天，这简直是人间美味啊！”

早就听说伊萨克擅长料理，今天是我第一次尝到他制作的点心，只想感叹名不虚传。

“怎么样？”

“甘拜下风。”

这下我彻底服气了。

“我说过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，”他解释道，“既然我比你做得好，那就让我来吧。以后每天。”

“哎，可以吗？以后一直都能吃到伊萨克做的早餐？想想就超级幸福！”

“……我也希望能够这样。”

他静静地看着窗外，许下未来的愿望。

“那，以后就麻烦你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 

3、

今天是中央庭下发工资的日子，我按伊萨克提供的书单买来一批新书。进门的时候，伊萨克以反常的热情态度接过了袋子，不料一本书从中掉了出来，书名叫做《时间旅行者》。

“想不到你会对这种书感兴趣，这才是你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样子啊。”

“……人真的可以穿越时间吗？”他一边捡起书一边问道。

“这个嘛，根据爱因斯坦提出的相对论，理论上是可行的，”我忽然反问，“如果可以的话，伊萨克想要做什么呢？”

“我想要回到过去，杀了我自己。”

他的神态十分认真，反而让我心头一紧。

“如果始终没有办法得到救赎，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毁灭，”他的语气很轻，“这样，一切的一切……就不会发生了。”

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，但不得不说，每次见他陷入极端的自我厌恶之中时，我都会由衷地感到一股怒火。

我一把抓住他的手，说：“是啊。伊萨克，你根本就不应该活到现在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顾他惊讶的表情，我继续说道：“因为你，许多人的性命被夺走了，要不是处刑人出于怜悯宽恕了你的罪孽，你早就应该死掉了。”

“他一定不是没有想过，也许未来的某一天，你的存在还会引发更加悲剧的后果。”

“你为什么还活着？”

“你怎么没死呢？”

“真是……”

“太好了。”

我紧紧地抱住面前的人。

“你能活到现在，简直就是一个奇迹。”

“所以，珍惜这个奇迹好吗？”

“你的生命来之不易，别让它轻易消失。”

这次轮到他怔住了。

“嗯……”

在拥抱中，我感受着他存在于此的实感，久久不愿松手，生怕这个“奇迹”离我而去。

 

4、

关于伊萨克为什么会住进我家，我想我有必要做出一番解释。

自从上次伊斯卡里奥将赔偿款打进中央庭的银行账户，我就以为要跟伊萨克暂时分开了。没想到的是，在两位神官的共同意思之下，这个孩子以后不但会继续跟我一起执行任务，还要与我一同生活。

“哎？为什么？”我对这样的安排表示疑惑。

 “伊萨克现阶段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火焰的力量，教会的修女和神官也帮不了他什么，只有身为指挥使的你可以为他调节幻力，在他失控的时候立刻做出有效的反应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。”赛斯解释的时候，露出如同家长一般的微笑。

伊斯卡里奥接上话题：“是的，所以我们认为让他与你住在一起更为合理。”

“好吧……”

就这样，伊萨克住进了我的房间。

为他调节幻力平衡成为了我的日常课题。每天使用幻力为他平复体内灼热的火焰时，他都会像一只小狗一样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人抚摸，像是很舒服的样子。

住进我家的伊萨克受到了欢迎。

白看见他时就好像看到同类一样，很快就黏了上去，想要跟他一同玩耍。

安经常来我的房间打扫卫生，也非常照顾他，还顺便教了他不少家务方面的技巧。

伊萨克平日里与我一同四处巡查、扫荡怪物，只要一出门都能感受到他的兴奋——确确实实能够感受到，因为他的状态总是跟心情有关，只要情绪一有变化，我就能直接通过幻力波动接收到信号。

也许是在教会待的日子太久了，他对自由有着向往和憧憬，尽管他害怕人群。

然而，每当他释放技能烧死怪物的时候，他都会表现得很痛苦，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从幻力波动上来看。

“这是没有办法的，学习掌控神器的力量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。看他总是勉强自己解放神器烧伤自己，我们也很心疼。”我想起赛斯这样对我说过。

虽然明白这个道理，但我的心里还是很难受。为什么神明要让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承受如此残酷的试炼？为什么我不能替他分担一些痛苦？他做错了什么吗？

“他没有做错什么。神是无情的，人类只能靠自己来改变命运。”这也是赛斯的话。

解放了区域之后，我上前扶住由于使用力量过度摇摇欲坠的伊萨克。他似乎不想接受我的帮助，靠自己站了起来。

“你……”

为了照顾他的自尊，我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关心的话吞了下去。

“你刚才的样子，真的很像我之前在中央城区见过的那位超猛的战斗神父。”

“他可强了，几下就能把怪物全部杀死，现在你也可以做到了，真厉害啊。”

“但是，战斗的时候也要注意别对环境造成不必要的破坏，否则账单会继续增加。”

“现在可没有什么人力抵债的说法了，因为你已经是我的……”

话又说到一半，我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，赶紧住嘴。

所幸他没有生气，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：“谢谢，我会继续努力的。”

 

5、

由于伊萨克平日工作太过努力，晏华害怕他的身体承受不住，便为他安排了一个“休假”——去高校学园上课。

下午时分，放学归来的伊萨克推开房门。

“你回来了啊，”我上前迎接，“感觉如何？课程跟得上吗？”

“嗯，之前赛斯一直有辅导我功课，差不多就是学校的进度。”他放下书包，开始整理其中的物件。

“赛斯？……他靠谱吗？”

“赛斯很优秀的。”不出所料地被反驳了。

这时，我敏锐地发现他的书包里夹着一封带有爱心标记的信件。

“咦，这该不会是情书吧？”

“不太清楚，”他将信封拿出来上下翻看着，“上完体育课回来，我就在桌子上发现了这个。”

闻言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可以啊你！才去上了几天的课，就已经有人喜欢上你了，快教教我怎么做到的。”

“别拿我开玩笑了，我不会打开看的。”说着，他把信封塞进了一边的抽屉里。在兜帽的遮盖下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“这么说来，伊萨克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？”

“……”沉默了半晌，他才开口道，“没有。我现在没有精力考虑这些。”

“哎，那怎么行？”我边说边把他拉到床边，“你过来。”

他听话地坐了下来，不解地看着我。

我拿起床头的战术终端，解锁屏幕并打开相册。

“就是这个，”我点开一张照片递到他面前——照片上的羽弥正穿着和风女仆装招待顾客，拿着托盘，模样十分可爱，“你看她怎么样？”

往左滑动页面，还能看到羽弥在店里做各种各样事情的照片，例如制作饮品、玩飞镖游戏等。

“……”又是一阵沉默，过了一会，他问道，“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？”

我这才注意到他看向我的眼神带有一丝鄙夷，仿佛在说“只有变态才会这么做”。

“啊不是，你误会了，”我连忙解释，“这些照片是特地为你保存的。我没有偷拍她，也没有让你们相亲的意思，只是想带你去见她一面，觉得这样做对你有正面影响。”

晏华之前就告诉我，近期尽量带伊萨克去做一些与任务无关的事情，让他更好地适应人群。

“我希望你不要总是想着战斗和神器的事，偶尔也享受一下生活吧？”我继续说，“你看，这位少女工作的咖啡厅售卖许多不同种类的特调咖啡，店里还有不少与咖啡相关的书籍，你不想去看看吗？”

听了这些话，伊萨克的眼里忽然闪现出一丝光芒。

“人会很多吗？”

“不会，所以你不用害怕。”虽然这么说，其实我心里也没底。但如果不这么回答的话，他甚至有可能拒绝。

“我才没有在害怕什么。”

“嗯，那我们明天就去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 

6、

伊萨克不见了。

我看了一眼战术终端上的时间：2:30，凌晨。

眼下找人要紧，我立刻打开联系人列表找到“伊萨克”，发送私信：你在哪里？

过了三分钟还不见回复，我急忙起身换上衣服，出门找人。

离开中央庭后，我先是毫无目的地辗转了几个地方，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中央城区。

绕过街区中心的公园，终于在繁华地段的店铺门前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他戴着兜帽，浑身上下湿漉漉的，目光平静地凝视前方，像是在专心致志地想着什么事情。

“你在这里啊。”

他转过身来，吃惊地看向我，不自觉地退后两步。

“别过来！”

听了这话，我不但没退却，反而继续往前接近他。

“我过来你又能怎样？”很快，他就被逼到商店的橱窗跟前无路可退了。随着距离拉近，我感到四周的气温也在逐渐升高。

“又失控了吗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无所谓，反正我又不怕被你烧伤。”

我一边把他拉到台阶上坐下，一边为他输送幻力平复絮乱的火焰。也许是因为平时调理得还不错，这次的失控并不算太严重。

他的身体始终紧绷着，我尝试轻抚他的后背，才感到身边的人逐渐放松下来。
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他抱起膝盖轻声问道。

“你说呢？你身上的幻力波动独一无二，那么大一个人突然从我面前消失了，我能发现不了吗？”

“……”

“只要我还能感应幻力，哪怕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，”说罢，我反问道，“倒是你，在这种地方做什么？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泡在公园的喷泉里呢。”

“火焰熄灭之后，我就出来了，”他抬起头，环顾四周的高楼大厦，“白天的时候，这里一定有很多人吧。”他的脸上写着非常好懂的向往和好奇。

“是啊，一定是你最不喜欢的地方。不过……”我话锋一转，“夜里虽然没什么人，但也是犯罪分子出没的高峰时期，你就这么跑出来，万一遇上强盗之类的怎么办？”

“总之，你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了，尤其是晚上，太不安全了。”

“啰嗦。这话应该我对你说。”

“哎，为什么？”

“拜托你有点常识，我是神器使，即使碰上坏人也可以用力量对付，而你不行。”

“呃……”

他的话很有道理，反倒是我被责怪了。

“不过没关系，”他接着说，“我已经在这里了。如果遇到危险，我可以随时保护你。”

“还真是可靠啊。”我朝他笑了笑。

良久，我询问道：“感觉好些了吗？”

他点了点头，水滴从发梢落下。

“回去泡个澡吧，明天等衣服晒干了，我带你出去走走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那，我们回家。”

 

7、

“伊萨克，你知道吗？你可能拥有摧毁黑门的力量。”我对他说道。

正在整理书架的伊萨克停下手中的动作，看向我的表情中带有一丝诧异。

我的话是有根据的。

昨天去教会调查的时候，赛斯塞给了我一份教会内部的秘密文件。我大致浏览了一遍其中的内容——被称之为“灾厄”的异端，在教会的划分中也是最高级别。伊萨克的神器廷达罗斯猎犬是位于顶点的“灾厄”，拥有远超黑门的规模，能够毁灭一切，代表轮回终结的神迹。

“你听谁说的？”

“这你不用管，我是指挥使，自然有得到更多情报的特权。”

“哦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会，接着问，“我能摧毁黑门，也就是说，只要我烧掉黑核，你和格雷穆就不用日夜奋战了？”

“应该是的。”

就在这时，他的神态变得认真起来。

“那我现在就……”他放下书本，朝门口走去，不料手臂忽然被强硬地抓住了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你想烧死自己吗？”

面对我的质问，他心虚地停下了脚步。

“现在不行的，”我继续说道，“时至今日你还从未百分之百地解放过神器的力量，你也很清楚自己驾驭不了。”

“我只是告诉你，这是属于你的一种可能性，并非现在，而是未来的事情。慢慢来吧，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火焰。”

“……”他轻声低语，“知道了。”

“未来……是要多久以后呢？”

“不清楚，也许是几个月，也可能是几年后。急于求成是不可取的，就像你不可能一下子适应人山人海的地方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他垂下头去。

所以，为什么要跟他提起这件事？

明明知道他做不到，却还是有一瞬间不切实际的期待？

我在指望什么？

冷静下来想想，急于求成的人其实是自己吧。

无论是眼前接近尾声的倒计时，还是梦中神秘少女的话语，都在提醒我也许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我们还能拥有未来吗？

能够看到伊萨克摆脱痛苦、融入人群的那一天吗？

能够看到世界恢复原样、人们幸福生活的那一天吗？

只有短短七天时间，终究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吗？

我不知道。

但至少在当下，我们做出了努力，我们不会后悔，这就足够了。

那一天，交界都市还是没能逃脱猎犬焚城的命运。

在一片铁火燃烧的烟尘里，我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
伊萨克……

不想让你死掉。

不能让你死掉。

不会让你死掉的。

“先让我们找到延续未来的方法。”这不正是你对我说的吗？

终于，黑紫色的火焰渐渐散去，千棘枪失去目标，平稳地插在了地上。浓浓黑雾之中浮现了一个人影，少年洁白的身躯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。

——这就是，新生吧。

——欢迎回来，伊萨克。

 

0、

少年感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。

火光，獠牙，尖叫。

猎犬追逐着人类。

他跨过钢铁的长桥，穿过陌生的海峡，一路追逐着血肉的味道。

不灭的火焰吞噬了一切，子夜的天空被再度点亮。

失控的幻力能量级以指数形式疯狂增长。

他站在沙暴的正中心，什么都看不到，什么都听不清，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
猎犬早已忘记自己曾经身为人类。

在螺旋桨的噪声中，血肉的味道接近了。很多，很多的味道……钢铁，火药，血肉。从天而降。陌生的，危险的，提防的，胆怯的……熟悉的。

有谁……在那里……

少年唯一保持人形的手向前探出，就像半年前那样——

期许着谁能握住他的手，带他走出这片迷雾。

就在这时，血月刺眼的光芒忽然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房间，一扇熟悉的门。

伊萨克……

无尽的虚空中，好像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。

少年奋力挣脱沙暴的束缚，猛地推开眼前的门。

书架、床铺、阳台……那个房间保持着他最熟悉的布置，房间的正中央站着一个他认识的人。

那个人过去很讨厌，刚见面就找格雷穆的麻烦，动不动就挑人多的地方巡查，之后却对自己非常好，好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。

为什么？

你愿意吗？

这值得吗？

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，诉说心中的疑问。

那个人没有回答，只是微笑着对他说：“你回来了啊。”

嗯……

我回来了。

走进房间的那一刻，阳光照亮了黑夜，理智取代了疯狂，温暖抚平了创伤。

终于，少年想起了一切。

他以人类的姿态重新站了起来。

活下来了——

我与这个世界。

 

 

（又写了一篇，是想象中脱出轮回以后的事，因此不算在正文里）

∞、

“伊萨克，我们去泡温泉吧！你看看这个。”我边说边把一本旅行手册塞到他的手里。

“……”他接过册子，仔细读了一遍其中的内容，“看起来很有意思。”

“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。那里是我认识的一个神器使开发运营的，他一定不会坑我们。”

“原来温泉有这么多功效……还配有住宿、餐饮、健身等设施。”

“当然了，既然去了就要住在那里啊。”

“游客们看起来都非常开心。”

“嗯，所以……”

“但是，这和我有什么关系？”

没等说完，他就打断了我的话，又把手册交还给了我。

“因为人很多？”

“算你明智。”

“哦，那我想想啊……”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反击，我也事先准备好了一套说辞，“我给你单独再订一个豪华二人游吧。”

“和你一起？”

“对，你不愿意？”

“……没有，挺好的。”

“那就行。只是可惜，我们的休假要跟教会的大家错开了。”

“……？”他的眼中流露出疑问。

“在圣星教会和中央庭的协力下，巨大黑门被成功关闭，神器使也找到了新的幻力供给源头，为了庆祝胜利，教会高层为所有员工奖励了一次休假。赛斯听说的时候高兴坏了，立刻就给大家安排了一次温泉度假。”

看着伊萨克吃惊的样子，我继续说：“咦，你不知道吗？格雷穆身上的伤刚恢复不久，大家一致认为他也应该去温泉疗养一下，所以他也会去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我也是今天刚知道的。不过这与我们无关啦，二人游的地点是在海边，离温泉旅馆很远的。”说着，我把旅行手册随意地丢在一边。

“等一下。”

伊萨克再次拾起手册，重复浏览着其中的内容。

很好，上钩了。

“我……”

他咬紧嘴唇，像是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。

“怎么，想去试试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别反悔哦？”

“不会的。”

“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？看你紧张的样子，都快把手册攥成手纸了。”

他连忙放下手中起了皱褶的小册子。

“是在害羞吗？看你平时穿的那么保守，莫非是害怕到那里就不能穿衣服了之类……”我盯着他紧锁的眉头，愈发提起了开玩笑的兴致，“安心啦，反正我早就看过了。”

“你好烦。”

过了一会，他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。

我揉了揉他的脑袋，说：“那今晚早点睡吧，我们明天清晨就出发，在教会门口集合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就这样，在诱导之下，他终于决定踏出第一步。

他既然不敢尝试，就必须有人在一边推他一把，给他一个机会去面对迟早要适应的人群。

一点一点来吧，未来总会慢慢变好的。

 

 

（又写了篇中秋番外，尽我所能发糖，祝大家中秋快乐）

 

~月愿长圆~伊萨克的中秋节

 

“伊萨克，今天是中秋节，你怎么还在这里？快回教会去吧。”

听到我的话，面前的人先是愣了愣，答应了一声“哦”，接着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。

“不不，我并不是想赶你走，”我赶紧解释，“按交界都市的习俗，中秋是合家团员的节日，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回到自己的家里去度过。”

听罢，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，微微点头表示赞同。

“那就快去收拾行李吧。”

“嗯……”他想了想，忽然问道，“你会来吗？”

“我？大概不行吧。”

这么重要的节日，想必中央庭也会举办一场庆典，我作为指挥使可万万不能缺席。

“知道了。”他用袖口遮住帽檐，低下头去。虽然看不清表情，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受到失望。

看到他的样子，我立刻就动摇了。不过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。

刚把伊萨克送到大厅，一名穿着白色神官服装的男人就走了进来。

“华仔~你们缺口粮吗？”

“你怎么来了。”晏华双手抱胸，一本正经地打量着来者。

“哎呀，不要那么严肃嘛，”说着，赛斯把手中的大包小包一股脑地摆在了桌上，“这些月饼全是敬老院为表达感激送给我的。没办法啊，她们的好意可没法拒绝。你看，这不是太多了吗？教会吃不完了，我就想到拿来跟你们一起分享。到时候记得借张地盘啊，让大家都有位置坐。”

我大致扫了一眼包装袋，豆沙月饼、肉松月饼、莲蓉月饼、五仁月饼……口味一应俱全。

原来赛斯这么受欢迎的吗？

“看来要一起过节了啊。”我对身边的伊萨克说道。他也对赛斯的到来感到十分惊喜。

“如此美好的节日，一起庆祝的人当然越多越好，”赛斯笑得满面春风，“而且，你看看谁来了？”

“中秋将至，酿一壶桂花酒，对月而饮，岂不妙哉？”

门外传来雯梓的声音。她轻摇折扇，曼妙潇洒地踏进大厅，紧随其后的钟函谷和璐璐也带来了桂花佳酿的材料，决定加入庆典队伍中。

我好奇地想要上前查看，却意外感到身后有一股阻力……

“伊萨克，你干嘛拉着我？”

“神父说过，小孩子不可以喝酒。”他一脸认真地对我说教道。

“我知道啊，我又没说要喝！再说谁是小孩子了。”

“你就是。”

一旁的赛斯看着这一幕，情不自禁地感叹道：“这就是青春啊。”

 

 

（祝贺自己热度破百，再更新一篇字数翻倍的番外，很高兴得到大家的喜欢）

 

~100热度番外~生病的伊萨克

 

战斗结束后，伊萨克支撑不住倒了下来，我上前接住了他。也许是一下子释放了太多的力量，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怀中抱着一只暖炉。

往他的体内输送了一阵的幻力，情况才逐渐稳定下来。过了一会，他的身体还是发烫，我这才发现不对。

看着他痛苦的样子，我一时不知所措，最终决定赶快把他送回教会。

“嗯，明智的决定。”赛斯拿着检查报告回到了房间。

“所以说，他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经推测是近期幻力使用过度的结果……哎呀，别担心，就是普通的发烧而已，这对神器使来说是家常便饭，休息一阵就好。”

“但愿如此。”

“我还有事，先拜拜啦，记得看住小狗让他别乱来哦。”

“哦……好的。”

赛斯离开后不久，躺在床上的人就清醒了过来。

“难受吗？”我问他。

“我没事。”他用空洞而迷茫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，努力想要坐起来。

“那也要把药喝了。”我指了指床头冒着热气的一杯液体。

“……”

“怎么，你怕苦？”看他无动于衷的样子，我问道，“难不成要我喂你喝？”

不出所料地被瞪了一眼。

“没有这回事。”

他握住杯子仰起头，准备将药一饮而尽。

“咳咳。”

不知是喉咙不舒服还是呛到了，他忽然咳嗽起来，药水溅到了身上和被子上。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为他擦拭，他打断了我的动作。

“我自己来。”

在他伸手触碰到我的那一刹那，我递过纸巾的手指本能地缩了一下。

“好烫……”

我意识到他现在的状况极其不好，便立刻开始为他输送幻力。

“停下。”他说。

“你当前的幻力状态需要改善。”

“快停下。”他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，这次的语气带着一种威胁式的低吼。

“这是我作为指挥使的判断。”我没有理会他。

几秒之后，一股滚烫的火焰扑面而来，二人之间无形的纽带被瞬间切断。

“你干什么……你故意的吧？”

“因为你不听我的。”

“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？”我非常不高兴。

“我没有资格……”他抬起头，视线却转向了别处，“别在我身上浪费幻力了，你还需要支援那么多神器使战斗。”

“你也清楚自己是指挥使，是被寄予厚望的救世主，而我……可能……是……”

“你的职责，应该不只是……”

“我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……”

“停！”我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话，略微强硬地把他按回床上。

“添什么麻烦？照顾你是我自愿的。”

“如果只是履行职责，我完全可以不管你，指挥使可以去做的事情多着呢。你难道觉得自己值得这样的待遇？”

“我现在做的事，与我的职责无关啊。”

“……”他没有回应。

“得知你病了的消息，赛斯为你准备了退烧药，瑟雷斯为你点缀了房间，伊斯卡里奥说要为你做祷告，这与他们的职责有什么关系？”

“大家都很关心你，能明白这样的心情吗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他的眼里氤氲着薄薄的一层水雾。

“你再坚持一下，格雷穆过一会就到。”

听到格雷穆的名字，他的态度像是一下就变乖了许多……应该不是错觉吧。

没过多久，他又开口了。

“好冷……”

“我去给你煮点热汤。”

我起身准备离开，却发现衣角被紧紧攥着。

“不要。”

“唔，知道你嫌弃我的厨艺，不过今天还是凑合一下吧？”

“……我没那么说。”

“谁叫你刚才烫我，就算作为惩罚我也打算逼你喝下去。”

“不是……”他解释说，“那个……厨房在……”

见他再次想要坐起来，我立刻把他按了回去。

“老实躺着，不用你带路。我知道厨房在哪。”

见他还不放手，我干脆问道：“你怕寂寞？”

“……”

以伊萨克的性格，他面对这类问题是绝对不会做出肯定回答的。既然没有回应，那就是默认了。

“好，那我不走，”我坐到床边，“聊点别的吧。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？不准回答人少的地方。”

“……图书馆……”

“那没问题，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去。在这之前，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。”

“嗯……”他的声音低沉下去。

也许是药效发作的缘故，少年的意识逐渐沉入梦乡。

闭上眼的时候，我注意到一滴晶莹的液体划过他的脸颊。试图为他擦去泪水，却抚上了一片曾被火焰亲吻的、凹凸不平的伤疤。我放轻力度，生怕弄疼他。

看了看那只不依不饶攥紧衣角的手，看来今天是哪也去不了了吧，我想。

我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这位熟睡的、被爱着的少年。